你們當因我的責備回轉

１

　　智慧在街市上呼喊,在寬闊處發聲;在熱鬧街頭喊叫,在城門口,在城中發出言語,說:你們愚昧人喜愛愚昧,褻慢人喜歡褻慢,愚頑人恨惡知識,要到幾時呢?你們當因我的責備回轉.我要將我的靈澆灌你們,將我的話指示你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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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除了主耶穌基督，《箴言書》裡所描繪的智慧這個威嚴的形象，不可能指別人。這從我們面前這段經文裡可以看得很清楚。除了這位救主以外,誰會站在街頭,在街市上,在城門口,張開雙臂,向愚昧人,稅吏,罪人,褻慢人,文士和法利賽人,恨惡知識的人,猶太人祭司大聲疾呼? 除了這位救主以外,又有誰會願意將自己的靈澆灌在回轉的罪人身上,將祂的話指示他們?只有基督 "升上高天,擄掠了仇敵,將各樣的恩賜賞給人"(弗四8),甚至給那些叛逆的人,叫耶和華我們的神可以住在他們中間。
在把救主這懇切,刺透靈魂的呼喚深印在你們心裡之前,我迫切希望你們能把下面兩點解釋牢記在心。
第一,救主在這裡的呼喚和應許,不是對聖徒,而是針對罪人。而且,決不是不加選擇地對所有罪人,不是對那些已經覺醒,認識到自己的罪和所處的危險,痛呼: "弟兄們,我們應當怎麼行"的罪人，而是對那些喜愛愚昧的愚昧人,喜歡褻慢的褻慢人,恨惡知識的愚頑人。
整本《聖經》都充滿神對基督所庇護之人,就是祂的選民,祂的身體,祂的新娘所作的寶貴應許;對神已經在其心中動善工,促使他們認罪的人,聖經裡有許多迫切的呼召和振奮人心的鼓勵。但我們現在所看的經文與這些都不同,它是針對那些死在罪惡過犯裡的人,那些失落到不知道自己失落的人,那些在罪中自得其樂,舒適無憂的人,那些確信自己行為端正,受人尊敬,足以在神面前稱義的人,那些從不為自己是否得救而煩惱的人--也就是那些喜愛愚昧的愚昧人,喜歡褻慢的褻慢人,恨惡知識的愚頑人。
在座的有沒有人暗中琢磨自己是否就是經文所描寫的這群人之一呢？如果有,我要告訴這人:今天救主就在向你呼喚,不是帶著沖沖的怒氣,而是懷著最溫柔的善意，耶穌張開雙臂,這樣溫和地呼喚的，就是你呀！哦,對救主的心意和同情你是多麼無知!而且你整日用剛硬的心和不敬的意念羞辱祂！你想既然你心甘情願地背離祂,祂給你就只會是憤怒的斥責和將來的審判。但是,從祂自己的話中查驗祂對你的心意，才是聰明的作法: "你當因我的責備回轉,我要將我的靈(而不是審判)澆灌你,將我的話指示你。"
第二，基督呼召的，是要你立刻悔改。祂不是問："為什麼你喜愛愚昧？"而是問："你們喜愛愚昧，要到幾時呢？"祂也沒有說："你在任何時候回轉，我都將我的靈澆灌你。"而是說："當因我的責備回轉。"意思是："今天我責備你的時候，你就應當回轉。"立刻轉向神，立刻披戴基督的寶血，立刻接受神的義--今天就要行動，今天就要歸正。這就是經文給我們的教訓。希望你們中間沒有人說："我會好好考慮這個好心的提議，不久的將來我就會小心謹慎地思考這個問題；我會在某一天專門騰出時間來解決這件事。"你這樣說，是在嘲笑救主的話語，言下之意其實是：我跟這件事無關。基督要你接受的，並且應許隨之賜下聖靈的，不是將來的解決辦法。當祂責備你的時候，你立刻就要回轉，立刻就要悔改。
明白了這兩點，我再分三個部分將救主的呼召刻在你們心底。
1．因為有豐富的應許伴隨著這呼召，所以你們要聽從："你們當因我的責備回轉，我要將我的靈澆灌你們，將我的話指示你們。"
《聖經》經常懇求罪人回轉，相信耶穌，因為信心能帶來平安和寬恕。但此處的呼召並不常見，也許更加感人。在這裡救主懇請你回轉，相信祂，祂能使你成為新造的人。"你們當因我的責備回轉，我要將我的靈澆灌你們。"
（1）想想看這樣的轉變對你的幸福何等必要："人若不重生，就不能見神的國"（約三3）；"人非聖潔不能見主"（來十二14）。要想住在新天新地，我們必須成為新造的人。當新耶路撒冷的珍珠門打開時，天國裡有美麗絕倫的景致。但一個盲人怎能欣賞這一切呢？在天國有美妙的音樂，天使和被贖者將彈奏金豎琴。但一個不懂音樂的人聽不懂它。同樣，天國裡將有完美的聖潔，這就是天國裡的氛圍。可一個不聖潔的靈魂怎能樂在其中？"我說你們必須重生，你不要以為希奇"（約三7）。因為這是必要的轉變。
（2）想想看對人來說這樣的轉變根本不可能。研究哲學的每一個系統，每一種學說，推敲教育的每一個計劃，天涯海角，到處尋找，在哪裡你能找到一種使你成聖的力量呢？
淵說："不在我內；"
滄海說："不在我中。"
       智慧非用黃金可得，
       也不能平白銀為它的價值……
         珊瑚、水晶都不足論，
        智慧的價值勝過珍珠。
        約伯記廿八14-18
一個人也許能改變他的罪行，但誰能改變他的心呢？根本就不可能。因為人不僅喜歡犯罪的事，更喜歡罪惡的心。他不僅愚昧，還喜愛愚昧；不僅褻慢，更喜歡褻慢；不僅愚頑，還恨惡那可以使他變得聰明，得到救恩的知識。救主今天向那些最不在乎，不肯覺醒的罪人呼召，你們中間有誰感受不到其中溫柔的力量呢："你們當因我的責備回轉，我要將我的靈澆灌你們。"只要你們回轉，接受基督，祂就要將祂的靈澆灌你們。唯有這靈才能使你變成新造的人，賜給你一顆與天國相稱的心。
如果你認為基督在這裡是要將你置於嚴格的管制之下，聖靈的禮物是要使你墨守成規，忍受痛苦，那你就大錯特錯啦。因為整本《聖經》都向我們見證，聖靈領我們走的是快樂平安的路。
設想有一個人不動腦筋，蠢到將毒藥當成不可抗拒的美味佳餚來吃，只因為這毒藥吃起來香甜可口。他經常吃，甚至吃成了習慣。如此下去，死亡將是不可避免的結果。我可以想像這個蠢傢伙的朋友，為他的生命擔心，會想出兩種辦法，來治療他的奇怪而致命的嗜好。第一種方法是：他們強迫他遠離毒藥，甚至將它拿走，不讓他看見。這是管制的辦法，他的嗜好還是沒變，只是被遏制、否定了。第二種辦法是：他的朋友沒把毒藥拿走，而是帶給他全新的，有益於健康的食物，比毒藥要好吃得多。一旦他嘗了，就不怕他再想吃毒藥了。引進了新的口味，那原先香甜可口的毒藥，就再也不誘人了。
當然這個比喻是很不完美的，但它確切地解釋了我想說明的成聖的一個特質，就是它的美妙。基督賜下的聖靈使我們成聖，從來不是用第一種方法，而是第二種-不是靠管制我們，而是靠把我們變成新人。我們天生喜愛罪，喜歡這個世界和其中的東西，哪怕我們已經知道罪的工價就是死，也在所不惜。要治癒這個痼疾，人會坐下來，仔細小心地清除他敗壞了的慾望，限制他所有的嗜好，踐踏他天性喜愛的所有東西。這是撒旦，敵基督者，世界所推薦的解決辦法。但聖靈使我們成聖，所用之法遠比這個好千百倍。祂不是去改變我們喜歡的對象，而是改變我們的心靈；不是靠外在的限制，而是靠內在的更新。就如《以西結書》第三十六章26，27節所說："我也要賜給你一顆新心，將新靈放在你們裡面；又從你們的肉體中除掉石心，賜給你們肉心。我必將我的靈放在你們裡面，使你們順從我的律例，謹守遵行我的典章。"
弟兄們哪，如果這裡有一個可憐的罪人讓這世界可惡的異端蒙瞎了眼睛，以為聖徒們遵行主的命令是一件叫人難受，不得已的苦差事，但願今天他能睜開眼睛，看清福音聖潔的本來面目。神會先使你願意工作，再差派你去做工。祂不是要奪去你的心愛之物，而是賜給你對更高級事物的渴望。就如一個少年，丟掉他童年時代整天抱在懷裡不放的玩具和小東西時，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惜；信徒扔掉那些長時間欺騙愚弄他的靈魂的敗壞之物，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好難過的。因為聖靈已經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，光看它一眼，就已經叫人讚歎不已，心醉神迷了。
那麼，你們這些喜愛愚昧的愚昧人，看這裡，我們所討論的是要促使你立刻悔改，立刻接受主耶穌！只要你願意披戴上耶穌，看哪，祂已經應許今天就做工，使你成為新人。祂不是用管制或否定你的方法，來強迫你作你不情願做的事，而是給你新的口味，新的喜好，這喜好是聖潔快樂的天使也嚮往的："你們當因我的責備回轉。"
2．救主呼召我們現在就回轉，我們應該聽從祂，因為悔改一天比一天更難。
就我們的天性來說，沒有什麼比習慣的勢力更不聲不響而又確鑿無疑的了。我們第一次感到極難完成的事，會隨著不斷的嘗試變得越來越容易。等到我們習慣了，它就會變成我們的第二天性。比如說，在學習閱讀時，起初進步是何等慢；經過一次又一次地練習，結結巴巴的舌頭最後竟能口若懸河，那時我們就不會再注意那些組成單詞的字母了。犯罪也是這樣養成習慣的。人心生來敗壞。然而一個少年受社會風氣或同伴的催逼，第一次學習賭咒發誓時，他天真率直的心會感到痛苦和厭煩。當一個單純的孩子剛進入社會時，下流的玩笑或天不怕地不怕的嘲弄會讓他氣得臉發紅。可是，誰不知道習慣的勢力會將稚嫩的心靈上那層美麗的亮色磨掉？誰又不曾聽見，僅僅過了幾個月，同一條舌頭就可以無拘無束地賭咒發誓了？誰又不曾看見惡行和褻瀆不再受責備，同一個少年的臉再也不會羞得通紅了？
同樣的現象也發生在人類最大的罪行--拒絕救主上。青少年時代，心靈似乎特別開放，容易接受救主。這段時間裡，理解力和感情會突然成熟，就如玫瑰花苞突然綻放；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天性中的所有激情都拒絕受控制，變得鹵莽衝動。人類所有的經驗都證明這是最容易認罪的時候，也是最有希望向心靈成功地展現救主的工作和苦難的時候。福音真理帶著新鮮強勁的力量衝入心靈，從人的角度來看，這種事不可能一再發生。如果救主溫柔的愛在這個時候遭到拒絕，它就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越來越失去新奇感和觸動心靈的力量，而拒絕這位正在呼喚我們的神的話語和見證則會一天天養成習慣，日益佔上風，石化的心會變得越來越硬，不信的銅牆鐵壁會一天比一天更加無法穿透。
我的朋友們哪，想到每時每刻我們中間有多少人降服於這個不聲不響的硬化過程，真是叫人膽戰心驚。你們很多人可以回顧你的心靈第一次被基督和祂的受苦觸動的時候，你的家庭中第一次經歷死亡的時候，或你第一次準備領受聖禮的時候。那時在你胸中澎湃的激情，現在是否已經無影無蹤了？在拒絕基督，摒棄世界上最溫柔者的溫柔時，你難道沒有任何良心的掙扎，沒有如用腳踢刺時感到的巨痛？但你鬥贏了。你窒息了每一聲令你不安的細語，壓制了每一次不平靜的心跳。聖靈在爭取你，但你消滅了祂的感動。如今，難道你不覺得那些有感覺的日子幾乎已經找不到了？每一年，聖靈感動的時候難道不是越來越少了嗎？死亡離你越來越近了，但它對你良心說話也越發沒有效力了。每行一次聖禮，它的感人力量都似乎在失去一點，每一個主日都變得更加單調乏味。
也許你真的並沒有感覺到這些，這些都是良心過去的感覺。但如果《聖經》裡有任何真理，人類天性中有任何相同之處，這種硬化的過程就正日復一日地吞噬每一個未悔改的心靈。唉，一個敬虔的牧師所看見的最悲哀的情形，莫過於他忠心地用神的話語餵養他的羊群；可是一個又一個主日，羊群都無動於衷地離去，靈魂依舊不肯覺醒。他清楚地知道，這些不肯歸正的心靈是變得更硬了。
在這裡，救主的呼喚簡明有力：你們今天就該轉向神！今天我們將所有在基督裡的好處都擺給你們看：藉著祂的寶血你能得到寬恕，通過祂的義你為神所接受，靠祂的聖靈你得以成聖。拒絕這些好處，你不僅是為你惡貫滿盈的一生增加了另一樁不可饒恕的重罪，也在你針穿不進，刀刺不透的心靈上又加了一層硬殼。今天拒絕基督，我們可以推想，你明天十有八九會繼續拒絕祂。我這樣說，並不是懷疑神的主權，事實上祂每時每刻都在祂喜悅的任何人身上做工。我的意思是，任何有理性的人都能得出唯一的結論，就是在審判前的所有日子裡，今天是你悔改的最好最可能的機會。而你臨死的日子，喘息掙扎，靈魂即將脫離軀殼的時候，所有人都可以推想到那是最不利於悔改的時間。那時主的僕人拉開你床前的幔子，對你宣講耶穌基督的話語，既然你聽了一輩子救恩的福音都無動於衷，在那時也會聽而不聞。你的心這樣長時間對生命的話語置之不理，那時更會硬得像磨盤。"你們今日若聽祂的話，就不可硬著心"（來四7）。
3．救主呼召我們今天轉向祂，我們要聽從，因為祂不會一直這樣召喚下去。
   "我的靈就不永遠住在他裡面"（創六3）--這是神對大洪水之前的世界發出的警告。"無奈這事現在是隱藏的，叫你的眼看不出來"（路19：32）--這是救主對耶路撒冷一個類似的警告。緊接著我們今天的經文，神用更嚴厲的語言表達了同樣的意思。誰感受不到救主呼喚時的嚴肅和力量？祂不再呼喚的時候已經近在眼前了。
看哪，祂的身體上帶著憂患之子的印記，祂的眼睛和話語都告訴我們："我曾死過，現在又活了，直活到永永遠遠"（啟一18）。看哪，祂對罪人懷著怎樣純潔溫柔的愛，就是對罪魁也不例外！看哪，祂伸出來的是何等懇切的手！聽哪，那憐憫，呼召，應許的溫柔聲音："我要將我的靈澆灌你們。"
但別忘了，憐憫的心只會持續一段時間，懇求的手只會伸出來一陣子，溫柔的聲音也只有一會兒。"祂駕雲降臨，眾目要看見祂，連刺祂的人也有看見祂；地上的萬族都要因祂哀哭"（啟一7）。基督審判的日子已近在眼前。呼召的手臂不會再懇切地向你伸出，因為祂的右手握的是鐵杖，祂的敵人在祂面前如同窯匠的器皿。"祂的右手必顯明可畏的事，祂的箭鋒快，射中王敵的心。萬民仆倒在祂以下"（詩四十五5）。喔，祂溫柔的聲音將怎樣可怕地改變：
"你們遭災難，我就發笑；
       驚恐臨到你們，我必嗤笑。
       驚恐臨到你們，
       好像狂風，災難來到；
        如同暴風，急難痛苦臨到你們身上。"
       箴言廿一26-27
哦，那將是怎樣的日子啊！溫柔的耶穌，在拉撒路墳前哀哭的耶穌，將對你的災難發笑，對你的驚恐嗤笑。這兩者之間的對比是何等驚人，無人可能忽視。但我還希望你們注意，這個轉變不僅非常驚人，而且是突然的。從慈祥到憤怒的轉變不會像白天變成黑夜那樣循序漸進，不會有黃昏，而會是突如其來的，駭人的。難道這還不足以告誡我們，神棄絕人，經常不是漸漸的，而是突然的？不僅死亡經常出乎意料，人子的到來也一定是突如其來的，就像賊在夜間來一樣。我們的救主現在正呼喚你，但若你長久地拒絕祂，祂放棄你，也會這樣突然，這樣無法挽回。
醒來吧，你們這些準備在死前再悔改，再擁抱救主的人。醒來吧，你們這些說要"再睡片時，打盹片時，抱著手躺臥片時"（箴六10）的人。當你想到自己快要落入將臨的黑暗裡，趕快逃往那位救主--祂是世界之光。因為恩典的太陽不會像自然界的太陽那樣，留給你平靜安祥的黃昏。神的靈將要離開那些拒絕祂的人，不管過程是逐漸還是突然。這事實該足以催促你們每一個人現在就悔改。必須是現在，否則也許永遠沒有機會了。
冬天的黃昏，霜結得越來越厚；太陽早已越過中天，一點點向西沉去。地面每一刻都凍得更硬，更難以耕作。原因有二：一方面，冬夜的霜逐漸加重，使堅硬的土塊更加堅硬；另一方面，那唯一可以軟化硬土的和暖的太陽，每一刻都在下沉，給萬物帶來生氣的光芒正在消失。弟兄們哪，注意啊！不要落入這樣的光景。只要你不肯悔改，你就處在雙重硬化的過程當中。永恆之夜的厚霜正落在你的靈魂上，而正義的太陽正急速西行，離你越來越遠。如果恩典的犁今天不能強行刺入你冰封的心靈，明天又將會怎麼樣呢？阿門。
拉博特，1835年11月15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