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以來，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，使我感到悲哀，就是到底為什麼，我們今天傳福音成功率這樣小，在我的教區尤其如此。思考良久，我想原因是多方面的。
1． 牧師身上的原因
（1）牧師要照管的羊群太大了。我自己的會眾是我們父輩時人數的四倍，就是說我受召作四個牧師的工作。我常感到自己象以薩迦，被雙重重擔壓得直不起腰來。
（2）牧師之間很少聚在一起祈禱。這樣的聚會實在必要，然而怒氣，嫉妒，冷漠，疑心卻設置了一道道可悲的障礙。
（3）比起我們的前輩，可怕的是我們少了他們那種為人們的悔改心急火燎的熱情，很少"在廊子和祭壇中間哭泣"（珥二17）；很少在密室裡苦苦哀求神祝福祂的話語；很少為基督在人們心中播下榮耀的盼望而忍受勞苦和陣痛。傑出的亞雷尼說："我在靈魂的悔改上，無限貪心，永不知足。"可悲的是我們今天幾乎看不見這樣的貪心。馬太·亨利曾說過："對我來說，為基督贏得一個靈魂，比掙得金山銀山更值得高興。"我們的時代太少亨利這樣的人了。撒母耳·魯瑟福對他的會眾說："我的見證是從上而來的，就是你們的天國將如我的兩個天國，你們的救恩就是我的雙重救恩。"啊！但願神今天也給我們這樣的精神。
2． 信徒身上的原因
（1）在基督徒中間，似乎沒有什麼人愛好神的話語。我不是說聽得不多，哦不，我們這個時代熱中聽布道，但很少聽神的話語。"你們各人說：'我是屬保羅的'；'我是屬亞波羅的'；'我是屬磯法的'；'我是屬基督的'"（哥前一12）。你們來，是要聽人的話，而不是神的話。聽完以後就品頭論足，求全責備，而不是把它們存在心裡。哦，但願基督徒們能像新生的嬰兒，渴望神話語純淨的靈奶，以便能迅速成長！
（2）很少祈禱。曾經有兩個農夫，他們的地挨在一起。一個豐收，一個歉收。歉收的人問豐收的農夫："我的地同你的一樣好，為什麼你的收成這樣好，而我的卻這樣糟？"回答是："鄰居啊，原因在於：你播了種就不管了；而我，播了種，還耙地。"我親愛的朋友們，原因就在此。基督徒們不結果子，就是因為我們很少用祈禱去"耙地"。我想我能在你們中間指出不少人，彼此之間不認識，也從未一起禱告過。難怪我們結的果子這樣少！
3． 未歸正者身上的原因
（1）許多人躲開神的家。我猜想在我們教區至少有一千人從來沒有來過教會。唉，這些靈魂離網這麼遠，我們怎樣才能捕住他們呢？
（2）還有很多人只參加下午的崇拜。最需要聽福音的人只來一次。你這樣公開地藐視神的聖工，又怎麼能指望神會作工呢？
（3）還有，我們去你們家庭探訪時，多少人躲得遠遠的，生怕某一句話會擊中你的良心，讓你悔改，得醫治！多少次，我在你們家中布道時，在場的男人是女人的十分之一！男人們沒有靈魂嗎？為什麼他們這樣躲開神的聖工呢？
（4）兩個聖禮--洗禮和聖餐都遭到可怕的玷污。整本《聖經》都在宣稱，它們是為那些重生的人而設的。而多少人衝上前去，伸出瘋狂大膽的手，把枯萎的良知和一顆石頭一樣的心所能發出的咒詛投入其中。
這些痛苦的事實，足以讓任何在你們中間勞作的基督徒心碎。唉，難怪神"在這地象寄居的，又像行路的只住一宵"（耶十四8）。
然而今天這句經文如暴風雨中一線陽光，我們要為它讚美神！"撒母耳長大了，耶和華與他同在，使他所說的話，一句都不落空。"那時撒母耳還小，神樂意在像我們今天一樣邪惡的時代裡鑄造他。神是怎樣鞭策他的呢？兩個辦法：
首先，神與他同在--神站在他的右邊，這樣就沒有什麼能動搖他。
其次，神使他所說的話，一句都不落空。
但願神今天也用這兩個辦法鞭策我們！
我們從中學到的教訓是：神不會讓祂僕人所說的任何話落空。
1．神的話語經常顯而易見地工作。
許多時候恩典之工是非常明顯的。
（1）當聖靈喚醒一個靈魂，讓他看清自己失落的處境時，常會有覺醒的明顯標記。在《使徒行傳》16章，獄卒戰戰兢兢，跳進去，俯伏在地，問："我當怎樣行才可以得救？"這一幕很常見，沒有什麼好奇怪的。如果一個人處在一種妻離子散，家破人亡的境地，他會哭泣，擰手，驚慌失措，哭喊道："禍哉！我滅亡了！"如果一個人處在要失去靈魂的險境當中，他豈不是更有理由顫抖，哭泣嗎？
（2）當一個靈魂被帶入平安時，他的生活常會有明顯變化。"這女人站在耶穌背後，挨著祂的腳哭。眼淚濕了耶穌的腳，就用自己的頭髮擦乾，又用嘴連連親祂的腳"（路七38）。這也很常見。罪人心裡有平安，眼中就蓄滿了快樂的淚水。學習神的話語積極踴躍，歡歡喜喜地唱讚美詩。尊崇安息日，守為聖日；再也不與狐朋狗黨來往。啊，我的朋友們，我心所盼望，所祈禱的，就是這些恩典之工的外在現象，能在你們中間更常見一些。我擔心在那些需要的地方，沒有恩典特別的工作。
2．恩典之工有時是看不見的。
有些情況下我們無法眼見恩典之工。我相信神為了上好的理由，有時將恩典的工作暗暗藏在人心裡，全世界除了祂自己，誰也不知道。我這樣想，有三個理由：
（1）基督將在我們心中的天國比作面酵和芥菜種："神的國好比面酵，有婦人拿來藏在三斗面裡，直等全團都發起來"（路十三21）。我們知道麵團發酵的過程很長，而且肉眼看不見。恩典之工也是這樣。還有，"神的國如同人把種撒在地上，黑夜睡覺，白日起來，這種就發芽漸長，那人卻不曉得如何這樣"（可四27）。我們知道種子在土裡生長，也是無法看見的。恩典的工作也是這樣。
（2）悔改過程中，是誰在作工？是神的靈。祂工作時就像風一樣，我們的眼睛看不見："風隨著意思吹，你聽見風的響聲，卻不曉得從那裡來，往那裡去。凡從聖靈生的，也是如此"（約三8）；祂又像甘露："我必向以色列如甘露"（何十四5）--沒有人聽見過甘露降下的聲音。祂還像水井："我所賜的水要在他裡頭成為泉源，直湧到永生"（約三14）。聖靈工作得這樣秘密，無怪乎我們有時不能看見。
（3）事實也是如此。以利亞哭訴："只剩下我一個人！"可是他驚奇地發現有七千人從未向巴力屈膝（王上十九）。後來的日子也如此："那時你心裡必說：'我既喪子獨居，是被擄的，漂流在外；誰給我生這些？誰將這些養大呢？撇下我一人獨居的時候，這些在哪裡呢？"（賽四十九21）
這個事實也許能鼓勵敬畏神的父母，教師和牧師們。我知道你們有人一直在密切注視你們孩子心中恩典的工作。今天我要告訴你們："神使他所說的話，一句都不落空。"神的話決不會徒然返回。你卻說：哎呀，我可沒見到恩典的任何痕跡。把酵放進麵團裡，蓋好，你能看見發酵嗎？當然不能。但麵團的裡面確實在膨脹。你的孩子也是如此。去田野裡，看看種子被覆蓋住的地方。你看得見種子在成長嗎？當然不能，連一星綠色也看不見。但種子確實在土裡生長。翻開一片土，你就可以看見種子在發芽。耐心點兒，努力勞作，不要厭倦，恆切祈禱。神是信實的，必定會兌現祂的應許。祂不會讓一句話落空。
3．神的話語也許會在另一天生效。
（1）在自然界有個有趣的現象，種子可以保存相當長一段時間。那些在抽屜裡放了多年的種子，只要在合適的季節播下，又會發芽生長，好像才保存一年之久。有時恩典的種子也會這樣。它們也許被保留在靈魂裡好長一段時間，對這個靈魂一點影也沒有；可是一經聖靈澆灌，就發芽生長了。
（2）一般來說並非如此。有一位以色列的老神學家作證說："通過布道所能得的益處，並非靠記住布道的內容，而是靠當時它在心靈中所留下的印象"（愛德華滋）。《聖經》是怎麼說來著："我的話豈不像火，又像能打碎磐石的大錘麼？"（耶廿三29）我們知道，如果火一點不著的話，過後也不會燃。大錘擊石石不裂的話，過後恐怕也不會裂。我親愛的朋友啊，"你們今日若聽祂的話，就不可硬著心"（來三8）。如果你的心今天在大錘的重擊下不破碎的話，我怕它永遠也不會破碎；如果在祂愛的烈火下它現在不熔化，恐怕它永遠也不會再熔化。
（3）在有些情況中，神的話語在另一天生效。有一個神忠心的僕人在他的教區辛勤耕耘多年，雖然他的工作在別處很受祝福，但臨死時也沒見到本教區居民中有任何人認識救主。另一位主僕接了他的位，決志的人卻來者如雲，個個都說是他們死去的牧師所說過的話湧現在他們心裡，催促他們往基督那裡逃奔。啊，我們的神是一位信實的神，不會讓祂的任何一句話落空。
傑出的約翰·弗拉維爾是英國多特茅斯的牧師。有一天他布道的經文是："若有人不愛主，這人可詛可咒"（哥前十六22）。那天的布道，尤其在解釋這個詛咒時，異乎尋常地嚴肅。結束時，弗拉維爾站起來，為會眾祝福。他停頓了半晌，然後說："當這個教會裡有人因為不愛主而可詛可咒時，我怎麼能祝福它呢？"這句話實在很嚴重，引起了會眾一陣騷動。
在人群中有一個叫路加·薛特的少年，當時十五歲，是當地人。不久以後他出海到了美國，在那裡定居下來。他特別長壽，一百歲時還下田幹活，頭腦還很清醒。他一生漫不經心，罪惡纍纍，一百歲了仍是個老罪人，要死在詛咒當中。一天，他坐在田埂上，腦袋裡匆匆地回憶著自己的一生。他想起了他的少年時代，思緒在弗拉維爾的布道上停下了，那是他記憶中非常深刻的一段。牧師的懇切，所講的真理，人們的反響，全都活生生地浮上心頭。他覺得自己不曾愛過主耶穌基督，為可怕的詛咒所顫抖。他深切地認識到自己的罪，被神的靈帶到主拋灑的寶血中。他活到一百一十六歲，處處顯示出他已得了重生。神在祂自己的話語上何等信實，不讓任何一句落空。
你們那些為你們孩子尚未悔改而哭泣的母親們，快樂起來！他們也許已經遠離了你們，也許漂洋過海，你們為他們的靈魂而焦慮顫抖。要記住，不論他們在那裡，神都能觸到他們。一位堅信不移的母親的祈禱永遠不會是白費力氣。恆切地祈禱，神不會忘記祂的話語，不會讓任何一句落空。
4．神的話語也許會使人心硬。
我相信，神的話語有時是用來使人心硬的。"我的話決不徒然返回，卻要成就我所喜悅的，在我發他去成就的事上必然亨通"（賽五十五11）。神借祂僕人的口所傳的信息有時是可怕的："你們聽是要聽見，卻不明白；看是要看見，卻不曉得"（賽六9）。要小心，我們今天也有許多這樣的信息。
有人會問：難道神不希望人人得救嗎？沒錯，"神願意萬人得救"（提前二4）。我相信救主為耶路撒冷哭泣時，沒有一個靈魂是祂不關心的。父神說："甚願我的民聽從我，以色列民肯行我的道"（詩八十一13）。但當耶路撒冷拒絕基督的教導時，祂說："無奈這事現在是隱藏的。"如果你堅拒基督的教導，對這樣大的救恩不理不睬，我堅信以賽亞所傳神的話很快就要在你的上成為現實："你們聽是要聽見，卻不明白。"
哦，想到我們對某些人是生命的鹽，對大多數人卻是致死的催化劑，真是叫人膽戰心驚！我們所帶來的愛和憐憫的信息，將使一些靈魂更適合於焚燒，這又是多麼可怕的現實！可是事情不得不如此。我經常聽見神的僕人抱怨說他們最大的收穫是他們開始事奉時得的。我現在有些擔心我們的情況也會如此：神揀出祂初熟的果子，剩下的就任由他們變硬。為什麼呢？因為人們會隨著真理的反覆傳講而越來越心硬的。
親愛的朋友們，記住這句話："神使他所說的話，一句都不落空。"我在你們中間傳講天國的福音已經一年多了。記住我所傳講的不是我自己的，而是那派我來的神的。要我站起來說我自己的話，我會感到羞恥。如果大錘擊不裂石頭，它會把鐵擊成鋼。每一錘下去，鋼會更硬。如果火不熔化的話，它會將陶土燒成象石頭一樣硬的磚。如果藥治不好的話，會生毒。如果基督的話打不開你的心，就會將它變得像陰間的磨盤。
5．神的話語將成為見證。
在《馬太福音》廿四章14節裡有一句可怕的話："這天國的福音要傳遍天下，對萬民作見證，然後末期才來到"。親愛的朋友啊，"神的話不會徒然返回"（賽五十五11）。每一滴雨都是神差派來的，這些紛紛大雪也在完成祂給的使命。你認為關於祂兒子的話會無休止地說下去嗎？不會的。即使沒有一個靈魂為它所拯救，它也能見證神的信實。
當摩西在曠野舉起銅蛇時，如果以色列人不願抬頭看，我們可以想像摩西會急匆匆地繞著營地，對每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大吼："看這兒，看這兒呀！"在他的話裡有兩重意思：第一，使百姓得醫治；第二，向他們見證神的愛，歸榮耀給他的神。他像在說：哪，如果你滅亡了，得怪你自己，神與你的血無關。
基督徒牧師也是這樣。還記得保羅嗎，他"無論得時不得時，或在眾人面前，或在各人家裡，都教導你們，晝夜流淚，比眾人多受勞苦，多下監牢，受鞭打是過重的，冒死是屢次有的"（提後四2，徒廿20，哥後十一23）。為什麼呢？因為，第一，他盼望靈魂得救："在靈魂悔改這事上，永不飽足，無限貪婪。"第二，他尋求神的榮耀。他要傳福音，作見證，不給任何人留下借口，繼續在罪中沉淪。他像在說：如果你滅亡了，得怪你自己，神與你的血無關。
哦，我親愛的朋友們，這就是我們對你們中許多人的使命：要為神作見證。神瞭解我的心，知道我日夜為你們得救而祈求。"我的見證是從上而來的，就是你們的天國將如我的兩個天國，你們的救恩就是我的雙重救恩。"但如果你們不聽，到那一天我也會成為與你作對的證人。我們又軟弱又戰兢所說的話，會在那一天起來定你的罪。我多麼想看見你與被贖的羔羊一起站在寶座的右邊！我多麼想看見你在那一天，因為親愛的救主的微笑而微笑，而祂的微笑比夏天的太陽更明媚。但如果事情不是這樣，我也會同天使一起唱："哈利路亞！""父啊，因為禰的美意本是如此"（太十一26）。
聖彼得教堂，1838年2月15日 |